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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笑话讲生活常识的人叫什么马汀口头文化传

2024-05-06 来源:橙子资讯

父亲是地道的农民,没有多少文化,但是记性特别好。父亲在被窝里教我的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庄户杂字》、《千字文》,都是凭记忆念叨出来的。有时也在我肚皮上画几个字,如 “人”、“小”、”大”、“天”等,我就是这样开始认字的。

父亲也教我算数。从一二三四五教起,到简单的加减,这些都是扳指头教起的。一直到教我背“九九歌”(即乘法口诀)。然后又找出我家尘封已久的算盘,手把手地教我,从“一一是一”打到“四六二十四”正好是“二”(其实是“二百”),叫“二百钱”,我觉得很奇妙。一直打到“九九八十一”。为了这个从“一一如一”到“九九八十一”的总和,我不知打了多少遍,都打不准。以致于那锈迹斑驳的算盘都变得光滑明亮了。这些都是父亲手把手教的,也常常批评我不细心。。

后来,为了实用,父亲又教我背“斤两流法”口诀。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之前,市面上还通用十六两秤。不熟悉“斤两流法”是很麻烦的。譬如,买卖一元钱一斤的东西,按现在的十两制,买几斤几两就是几元几角,很简单。但按十六两制,算出几斤几两是多少钱,就不那么简单了。所以,必须熟记斤两流法,才便于算账。

父亲教我的“斤两流法”口诀,至今我还记得:“一退六二五,二是一二五,三 一八七五,四 二五,五 三一二五,六 三八七五,七 四三二五,八 五,九 五六二五,十 六二五,十一 六八七五,十二 七五,十三 八一二五,十四 八七五,十五 九三七五,十六是一斤。”这些都是父亲先口授,后又教我用算盘打”斤两流法’,我觉得也很奇妙,打到最后是“一斤”。所以,我就经常自己打。现在看来,已没有使用价值了。我非常赞成废止十六两制。不过,作为生活常识,了解一些也不无好处。

记得,某电视台主持人,几次在节目中说:“某某事情,不能一推三二五。”这是常识性的错误。为此,我从写过一篇《不能“一推三二五”》的短文,道理就是要了解“一推六二五”这个口头俗语的来历。

父亲口授给我的文化知识还有很多。我一辈子都永远不忘。例如家乡猪龙河的来历,无影山的故事,还有一些人物的逸闻趣事,口头传说,我都记忆犹新。

父亲讲过一段颇有情趣的典故俚谣。说的是古时候淄川有个人在京城做官,犯了法,要充军发配到边远荒僻的地方去。一位老乡也在朝里做大官。老乡不忘乡情,就想方设法帮他解脱。于是老乡就向朝廷描述了一个凶险荒僻之处作为发配之地。

铜帮铁底的猪龙河,万丈高的无影山。

长城(昌城)风吹(沣水)无兵去(五炳旭),张照(张赵)炒米(炒米),糊了天(胡田)。

双钩(双沟)吊桥(窎桥)吐骨堆(土孤堆),前有(千峪)井筒,王宝钏(王宝山)。

大红狗、小红狗(洪沟),吃得路绝没人烟。

其实,此人说的猪龙河、无影山、昌城、沣水、五炳旭、张赵、炒米、上湖田、下湖田、双沟、窎桥、土孤堆、千峪、井筒、王宝山、大洪沟、小洪沟,都是当时隶属于淄川县的地名、庄名,也都是物阜民丰、人杰地灵的好地方。

这位老乡就是以这样的聪明智慧把老乡送回了故乡,表达了深深的乡情。

至于那“铜帮铁底的猪龙河”的来历,我从小就听听着父亲讲述那奇妙的传说。

猪龙河,发源于我们村“打磨子”(翟家庄)东南八里的沣水龙湾。从东南向西北,蜿蜒盘曲而来。河不宽,但很富有特色和神奇色彩。河道曲折弯转,没有几段平直的。河床浅而坚实,岸边铺满羊边草。所以无论水有多大,都冲不毁河堤。所以,叫“铜帮铁底”。

猪龙河,不宽也不深,但源远流长,而且有不少神奇故事。先从它的名字说起——传说是一头猪犯了天条,玉皇大帝派神龙,有的说是西海龙王三太子,也就是《西游记》里的白龙马。玉皇大帝派他来捉拿野猪。猪善拱土,边跑边拱,一直拱到北海边······

结果如何,没有下文。这便是猪龙河的由来。

父亲还讲了一个奇妙的说法:猪龙河的源头——沣水龙湾是个松江漏子。据说猪龙河里的一种四鳃鱼,只有松江里才有,这证明沣水龙湾和松江是相通的。至于是哪条松江,没人考究过。

还有那“万丈高的无影山”,我曾追问过父亲。父亲说,从淄川县城北蟠龙山(亦称“盘龙山”),蜿蜒到漫泗河的蛤蟆山,再延伸到店子村东南的石山寺山,由南往北,绵延几十里,煞似一条巨龙,形成一条龙脉,摇头摆尾,最后,龙尾甩到猪龙河畔,形成了一座“万丈高的无影山”。当今,网络考究,证明父亲的说法是有根据的。

再说到无影山庙会,父亲说是淄川最大的庙会,山上曾有唐代建筑庙宇一座,每年三月十五和九月十五都有庙会,规模很大,货市齐全。有木货、杂货、布匹绸缎,也有牲口市、赌博场,戏剧杂耍,无所不有。北至渤海边,南到沂蒙山区,甚至江苏、安徽等省的,都来赶庙会,非常红火热闹,可谓远近驰名。

说起庙会,父亲还讲过一个离奇而辛酸的小故事。有一年庙会特别红火。卖面食的买卖特别好,小伙计也就特别忙碌劳累。有一家卖活络面的小伙计忙了一天,实在太累了,就解下围裙半开玩笑地说:“累死我了,我不活了。”就拿围裙上的钱绳,挂在门插关儿上,伸进头,半坐半蹲地伸出舌头“装死”。伙计们都笑他“别装了”。过了好一会,见他还不起来,过去拉他,结果真死了。这个故事听起来是个笑话,但仔细想想,实在让人笑不出来。父亲特别警告说,“这是吊死鬼做怪,小孩子可不能随便闹着玩!”。

父亲是个善于讲故事的人,有些都是身边的真人真事。

马二王爷,是我们同族的曾祖辈,就住在我们老宅的前邻。只是此人力大过人,豪爽粗犷。一些人对他敬畏三分。在老淄川县都很有名。年轻时,他下煤窑挖煤。为了多赚点钱,下班时,就买上两个二瓮(大约盛一百来斤)装满两瓮煤,从三十多里外的寨里煤井挑回来,卖点钱。他力气大,就吃的多。据说他一顿能吃一箸(筷子)单饼,大约有二十来个。

此人为人豪放,爱打抱不平。有一次,煤井上的把头(工头)欺负工人,他看不下去了,就打了把头一顿。这个把头是县衙领班的小舅子。于是,就把马二爷抓进了淄川县衙。进了衙门,不分青红皂白,就要打板子。衙役们也借机敲诈“犯人”,拿钱收买,可以轻打;不拿钱就重重地打。马二爷没有钱,也不服软。就在打板子时,从腚沟里伸了两个指头。衙役以为是要向他行贿二十吊钱,就轻打了点。过后,衙役紧跟二爷到家,向他要钱。马二爷说,“我没有钱,也没有答应给你钱。”衙役说,“当时,你伸两个指头啥意思?”他说,“我是告诉你们,要是打重了,我抠瞎你的眼!”衙役们不敢惹二爷,无可奈何地说,“你真是个王爷!惹不起!”只好灰溜溜地走了。从此,二王爷的名声传开了,从此,“马二王爷”邪不压正的名声,在周围邻近,传扬开了。

其实,马二王爷叫马继奎。一辈子没有结婚活到七八十岁,过继了侄子马世学,继承了他的家产。多少年后,“马二王爷”的名声还在。

小时候,常见到邻村白家庄,有一对同胞兄弟,人称“白大傻子”、“白二傻子”。我问父亲,他们为什么“傻”的?父亲说,“也是因为一桩公案!”

那是两伙人打群架,一个人被打死了,惊动官府,抓人审问。群殴的,个个严刑拷问;旁观者,也难逃脱。大都说“没看清。”唯独白家两兄弟,毫不含糊地说:“一扁担就打死了!”官家责怪,“为何不制止!?”各责打20大板,并罚银20两,赔偿死者,了事。

我小时候还记得,白家兄弟整年不穿鞋,背着个粪筐,但不拾粪,嘴里只是念叨着“欠俺的银子,不还俺钱。”忽然,又高声喊,“就是一扁担打死的嘛!”可见他始终顾念这那场不公的公案,才疯了的。

父亲还爱唱戏。年轻时,曾在村里登台唱过“肘鼓子”(五音戏)。从我记事起,就在被窝里给我唱《王小赶脚》。至今我还记得:“六月三伏好热天,二姑娘骑驴把家还。-------丈夫大俺十一岁,大不大的俺也不嫌。”也唱过吕剧《王定保借当》、《井台会》等。这些,直到我长大了,还常听到父亲高兴时哼唱几句。

这些都是父亲在被窝里搂着我念叨出来的。我就是贴身感受着父亲的体温,听着父亲口授的为人之道、过家之术、轶闻趣事、传说故事长大的,而且受用终生。可惜,父亲没有享受到我的回报,就过早地离我而去了,让我痛悔终生!

摘自《打磨子轶事》

2022年8月1日修订

作者简介:马汀,原名立志,生于1933年10月,淄博市张店区人。毕业于山东师范学院(今山师大)中文系。从1960年起先后在淄博六中、十一中任语文教师。淄博市首批获得中学高级教师职称的教师。先后发表教学论文、散文、诗歌等200余篇,个人先后出版散文集《杂记与漫谈》《打磨子轶事》《农民杨玉宽》《晚霞集》《牵手集》《冬天里的收获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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